*人机恋注意.
*cp:A红×阿莱克莎.
*内含少量原创人物.
*若您初读感到不适,就让我们彼此放过qwq.
⒈小女孩注意那条亮闪闪的项链很久了,即使那是一块表面带有裂痕的绿宝石,但这些都不足以影响它散发自己的魅力。
项链被人用心的锁在她无法触及到的玻璃柜最顶层,幽暗的绿光为色调单一的房间平添了几抹鲜亮的色彩。
阿莱克莎正准备挂掉丈夫远在北国打来的电话,突然感到睡衣的一角正被一小股力量往下拽着。
已经很晚了,她有些困惑的看着本应乖乖上床睡觉的女儿却出现在身后,明明她已经困得在不停地打哈切了。
阿莱克莎蹲下身子,一边用手拭去小家伙眼角的泪水一边轻声询问。 随后她又纠结的把手指按在唇边,看着对方先是冲她摇摇头再眨巴眨巴眼。
思来想去,她才得以舒展愁苦的面部。
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过于沉浸在这场与爱人来之不易的通话,才忘记了和女儿约定好的睡前故事时间。
“抱歉,是妈妈的错。呃,今晚你想听点什么...面包仙子?”
“不要面包仙子,这个你给我讲过不下五遍了。”她调皮的吐吐舌。
“那我们讲......”
“绿宝石。我想听听那条项链的故事!”
“可是它...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背景呀。”
“现编也好,求求你了...”
“这、好...好吧。”阿莱克莎的回答明显迟疑了,往事犹如一块块破碎的拼图在脑海里逐渐拼凑成型。她快速扫过柜顶,木讷的接受了女儿这个小有难度的请求。
“现在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小家伙舒舒服服地钻进被窝,充满期待的眼神不曾从讲述者身上移开。
“好,不过妈妈也有个小小的请求。”阿莱克莎抚上女儿松软的栗色卷发,她不清楚这个会让人听起来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是否也在说给自己。
“故事结束后,你...你就把它忘在一边吧。就像你时常忘记系上制服的最后一枚纽扣那样轻松。 ”
“为什么,是结局不好吗?”
“也不全是,只是......”
只是这段离奇的故事,一旦回忆起来,便会满心伤痛。
⒉女孩第一次来到那家饰品店是在一个安静的午后。
她踮起脚尖趴在橱窗前向店内四处张望,一只手则探进衣兜。她又犹豫了一会儿,似在下定决心要准备推门而入了。
当手把上的风铃在碰撞中发出短暂的悦耳声响,微风恰巧顺路经过。它带起了女孩红色的裙摆,也带走了她先前心里那点小小的踌躇。
小镇的午后时光总是那么的安逸。
阳光从木窗的一角偷溜进店,在木地板上连贯的投下大大小小的剪影。一只小花狗悠哉悠哉地从女孩面前走过,他在门前的地毯上停下来,懒洋洋地卧在光影之下。
一些光线大大方方的直射进来,在昏暗古朴的房间里生长出道道金光,空气中的浮尘暴露在光线间,若隐若现。
“咳、欢迎光临!”
女孩迅速收回打量室内陈设的目光,寻着低沉沙哑但又充满活力的声音看去,一位老人从躺椅上直起身子。
他带着一顶考究的黑色毛呢礼帽,正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金丝框眼镜。不过,他看上去有些吃力。
女孩见状,她抢先走上前拿起眼镜递交给对方,动作结束后便安稳地站在原地。她正苦恼着自己是不是来的不太是时候,打扰了他人的午休时间。
在看到对方和蔼的笑容后,她抿抿嘴,跟着老人来到柜台。
“能让我看看你的东西吗?”老人问。
女孩点点头,随后她小心翼翼地将一块绿宝石放在软垫上。
女孩熟悉这块石头的全部,她对它的观察比任何人都要细致。
她知道它的具体重量,知道它的构成,知道它到底有几条纹棱,知道它哪一部分色泽亮丽,哪一部分则显得有些黯淡......
她只是还不太了解送给她这份珍贵礼物的那个人,或者说,是一个巨大的机械生命体。
然而想要获悉他的一切,这可比认知一块火星石要困难得多。
女孩盯着面前的透明台柜发起呆。直到老人笑着把手伸至她眼前随意挥了挥,她才从呆滞状态中苏醒过来。
“项链托座是要椭圆形的吗?”
女孩反应过来后,确定地点点头。
“...瞧瞧我这糟糕的记性。小姑娘,这里还可以提供免费刻字的服务,如果你有需要的话。”
老人一只脚刚迈进工作间又原路退出来,他双手捧着软垫,脸上依旧洋溢着爽朗的笑容。不得不说,他的招牌式微笑让他看起来至少年轻了二十岁。
女孩讨厌这样的自己,一到关键时刻就会出现不受控制的犹豫不决。
老人耐心的看着他的小客人到处扭头东张西望。女孩只是在确认跟她一起来的迷你金刚是否还在门外研究着蝴蝶。
然而,她不清楚自己在担心些什么。
“Starscream,就在背面刻下Starscream吧。”她刻意压低了嗓音 。
阳光再次洒进来,它们为女孩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可能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嘴角渐渐浮起了无法掩饰的笑意。
在她开口的那一刻,窗外柔和的光影伴随着幸福的笑颜,垂下眼帘时牵动着睫毛翕动。若此时有一位画家路过,他定会举起画笔把这一切跃然于纸上,而不是一屋子的钻石。
因为那是不经意间所流露出的美。
⒊在这个偏远的北方地带,天气阴晴不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离开小镇没多久,天空便染上了厚厚的一层阴霾。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出门忘记带雨具的女孩措手不及。
她并不喜欢雨天,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厌烦。
嘈杂连绵的雨声只会让人徒增烦恼,带来许多坏情绪。况且,这会让她的那些外星朋友们被浇个机体湿透再慢慢生锈。
迷你金刚载着女孩在大雨倾盆中疾行,他们最终赶在将要下得更加猛烈之前回到汽车人基地。沉重的大门缓缓开启,进入时裹挟着大雨和电闪雷鸣一同涌入基地。
不用旁人提醒,女孩全身都已经湿透了。红色长裙湿漉漉的紧贴着身体,细小的水珠聚成股顺着双腿向下滑去。一旁从载具状态变回人形的迷你金刚正不满地抖落着机体上的雨水,看上去难受极了。
还好有热心肠的天火在,他体贴的拿来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烘干毛巾。
女孩接过后先是给迷你金刚清理着机体,待它感到稍稍舒服了些,她才使劲拧了拧被水胀满的毛巾在自己身上随意擦试着。
“天火,红蜘蛛他......”女孩带着问题看向身后高大的红白机。
自从经历了被同事陷害被上司抛弃等一系列悲惨的遭遇,红蜘蛛来到汽车人阵营后到处寻找可供他发泄的东西,光是基地后面的小山丘就已经让他给削平一半了。
久积的悲愤心情就快冲破心底最后一道防线的束缚,怨恨越权支配着他的躯体,一心只为复仇,女孩并不希望看到那样的红蜘蛛。
天火主动接过女孩手中的湿毛巾,思考性的歪歪头,“他看起来还不错。不过我不清楚他是不是一直都像现在这样沉默寡言...总之他比先前要好很多。”
“哦还有,你要是想找他,我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停顿一两秒,又补充道。
女孩闻声抬头,停止了整理衣着的动作,与此同时右眼皮毫无征兆的跳了一下。
“就在训练室,他和热破呆在那里。”
“什么?!”女孩吃惊的接上话茬,没想到心里的那份不安竟然这么快便得到了证实。
“怎、怎么了吗?”天火着实被对方这突兀的一声惊呼给吓得连连后退,他用不解的眼光戒备着眼前娇小的人类女孩。
在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之举,女孩有些尴尬的向天火投以一个歉意的目光。随后匆忙转身跑入通往基地深处的通道,只留天火和迷你金刚在原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迅速交换过想法后,两人一起注视着女孩消失在尽头。
不行。要快点找到他。
女孩顾不上缠住四肢湿重的阻碍,信步奔跑着。
去什么训练室,他机体上的伤口分明还没有完全医治好,恢复期就应该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要到处乱跑......
酝酿了一肚子责备的话语齐齐翻涌上来,女孩在训练室前停下,她扶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感到呼吸稍微顺畅了些才颤抖着伸手去输入密码。
武器间摩擦碰撞的清脆声响迎接着女孩的到来,然而正在看台之下激烈战斗的二人似乎并没有发现她这个小家伙的侵入。
他们把注意力全部都放在对方以及他的武器上,稍一大意,就可能会受到致命的创伤。
女孩一向有着比同龄孩童更加成熟的思考方式,沉思片刻,她决定暂时把不理智的想法给压回去,干脆就先这么趴在栏杆上静静观战。这可比什么都不管不顾大声喊叫他的名字来的稳妥。
她把手搭上栏杆,哼着曲子用食指气定神闲的敲击着,但敲打出来的韵律杂乱无章,节奏感全无。
[你有没有注意到有人来了?]
热破和红蜘蛛也许并不像女孩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剑拔弩张,他们在使用私人通讯器进行着简短的交流。
[我知道。]
红蜘蛛轻松挡下对方趁说话的空子向他发起的进攻。
[喔,你是怎么知道的?你可是一直背对着...呃!]
热破本想打趣的调侃一下他的对手,不料他自己却被红蜘蛛这一剑差点儿削去肩甲。
[麻烦你专心点。]
红蜘蛛的应答不冷不热,平淡没有起伏的语调引得热破一阵恼火。
[不需要你提醒!]
女孩安静地站在高台上,她似在观战,又似在走神。 她不知道这场决斗何时才能结束。
看着底下那抹亮红色的身影敏捷地不停变换走位,一些记忆与他重叠了。
红蜘蛛刚来基地不久,没人能够了解他,也没人想要去了解他这个前霸天虎。即便是他独身一人,眉头也从未舒展过,总是一副让人看到后心生怜爱的落魄模样。
兴许他每日都在与胸腔里的那只困兽搏斗,反反复复的反抗、再镇压。
女孩咋舌,瞧瞧她又在多愁善感了。不过天火说的没错,红蜘蛛的确比先前看起更有精神些。
女孩站的有些累了,她放弃了胡思乱想索性将整个身体压在栏杆上。拱起腰,疲惫地耸拉着眼皮。
就在她打算眯上眼小憩一会儿,模糊的视线对上了不远处那双多次看向这边的橙黄色光学镜。两人的目光,略过热破,正在彼此交合。
红蜘蛛只见女孩一下子慌张地松开栏杆,双手不自然的在身体四周寻找着能够合理摆放的位置。他似乎从她不停眨巴的眼睛里,读到了紧张、不知所措、还有......害羞。
他被自己极具跳跃性的思维给着实吓了一跳,红蜘蛛愣了几楞,随后便自嘲的闷哼出声。
说实在的,他一直都想不通。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类要对自己如此上心。
在他一个人沉思的时候,她会突然从身边冒出来自说自话;在他被其他汽车人拿来逗乐取笑时,她会立刻站出来为他说好话。
她对他的一些描述连红蜘蛛自己都感到诧异,就好像女孩口中的那个十恶不赦的霸天虎自始至终都是个博派一样。
女孩曾说过她很愿意成为他的朋友。
然而呢?对方的好意却让自己一盆冷水给冲散成七零八落,他当时可能脑模块抽了才会让自己不适时的打断了她的热情说辞。
他依稀记得那天自己偏执的侧过脸,仅是无法直视女孩逐渐暗淡下去的目光。
从那以后,红蜘蛛发觉他自己也变得和事态的走向一样古怪。
他开始不自觉的注意那个人类女孩。在意她刚刚做了什么,现在在想什么,或是接下来准备去做什么...关乎她的一切,他都迫切的想要知道。
就像一位极度乏累的徒步旅者急需食物和水源一样,他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还记得有次女孩去学校参加学业测评很晚才能回基地,他仍旧选择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只是他突然感到很不习惯,无法适应身边没有一个聒噪不停地小家伙的存在。
他曾把这些莫名的情愫归于正常的心理范畴内,可他清楚自己这是在为事实找借口。一个很烂的借口。
那晚,他和众多汽车人一起迎接孩子们的考试归来。他将自己很好的隐蔽在铁门后,静心等待着。
直至他捕捉到人群中那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透过门缝看上几眼,他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事后,他却又不明白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你到底在干什么!刚才是谁叫我不要分心来着?]
几轮攻势下来,热破发现红蜘蛛的心思根本不在决斗上。再加上从身后看台上传来像x光射线一样的目光灼得他浑身不自在,他打开通讯器破口大骂。
[抱歉,我——]
热破没想到红蜘蛛会在这种时候道歉,软绵绵的语调,这根本就不符合他的性格。
[停停停——到此为止。还有,我可以说看台上那个视线有点影响到我发挥了吗?]
[不可以。]
红蜘蛛突然面色一沉,握紧剑柄。散发着危险气息的光学镜咄咄逼人。
女孩已经不太记得最后是谁出面制止了这场眼看就要无休无止的决斗,还是两人打成了平手。总之谢天谢地,它可算结束了。
“那个、红蜘蛛,请等一等——”女孩醒过神,发现红蜘蛛早已略过她径直离开了训练室。
什么嘛,把我当空气一样...她活动活动酸麻的脚腕,随即迈开步子奋力追去。
“红蜘蛛,请你听我说。你的伤还没好......”
女孩感到哪里有些不一样。她自然的放缓脚步,发现自己跟在红蜘蛛身后长篇大论并不像以前那么累了,她甚至不用再小跑着跟他说话。
“...你不能一直都像这样我行我素,至少得懂得照顾好自己吧?”
女孩说话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在面前的庞然大物止步前停止了她的训导。
短暂的沉默,红蜘蛛转过身,面无表情的看着一直紧跟在他身后的女孩。
“等你把湿衣服晾干,再跟我讨论我的自我照顾能力。”
他时不时侧看,将女孩全身上下打量过一遍,发梢上水珠欲滴。他的手臂不自觉地小幅度向上抬起,转念又缩了回去。
“我还不是因为得知你伤没好就跑去打架......”想到这,她忍不住撅起嘴,抱怨的声音也故意增大几分。
“你...那样会感冒,先穿上这个。”
女孩好奇的看着红蜘蛛从子空间里掏出一件人类的外套,她走近一看,那不是她前些天忘在基地座椅上的大衣吗?原来没有丢,是红蜘蛛一直为她保管着。
女孩微笑着接过大衣,听话的披在身上。特意清洗过的衣料驱散了寒意,暖暖的将她包裹起来。她似乎还嗅到了淡淡的洗衣液的清香。
什么不近人情啊厌世脸之类的负面评价,都太过片面了。这个缺爱的大家伙,深藏在伪装色之下的内芯,竟是这般的柔软。
女孩又回想起红蜘蛛还处在霸天虎的那段时日,那些不堪入目、令他闭口不言的黑暗过往。她所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很多。
长达几分钟的无声漫步,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大厅。红蜘蛛从容不迫地输入密码。
正因现在彼此都还不够了解,今后两人的相处时间要好好珍惜才行。
“红蜘蛛,那个,你最好先提前做一下心理准备。”
⒋如果让红蜘蛛自己去评价,他认为这大概是他有史以来度过的最开心的一天。
红蜘蛛的光学镜亮了几亮,蓄能结束,他从充电床上直起身。他再次打开了床头柜,将那块孩子们亲手制作的清理布展开摊在双手上。
他盯着五颜六色的布料,出神。
这是红蜘蛛第一次收到他人精心准备的礼物。在女孩和她的朋友们为他准备的欢迎会上,他开心的竟一时忘记了那种场合下应该做出怎样的反应。
谢谢。他在心里默念道,他不记得今天自己把这个简单的词语重复了多少遍。
把礼物叠整齐放回原位,红蜘蛛抬起头看一眼电子显示屏,是时候准备准备出发去离基地不远的花海转转了。
军人的直觉告诉他,能在这里碰到女孩绝不是什么巧合。
女孩背对着他,一个人面朝花海而坐。她换掉了那件被雨水打湿的长裙,现在则穿着舒爽的吊带,肩上还披着一件单薄的亚麻外套。
她单手架在腿上,托着下巴向远方眺望。漫不经心得她忽然直起身子,似乎听到身后有传来声响。
“你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红蜘蛛两三步登上山坡,他选择坐在女孩左侧的空地上。
“睡不着,就打算出来散散心。你呢?”女孩又抛给他同样的问题。她撩起被风吹乱的碎发,将它们别在耳后。
“我喜欢这里。所以习惯晚上来这里随意走走。”
一段对话结束,两人都陷入了沉默。但不至于叫人尴尬。
静心听夜风轻抚过花海,发出花束间彼此摩擦的窸窣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幽谷间此起彼伏,沁人心脾的芬芳有着能让人放松下来的奇效。
“那块火星石,它很漂亮。我今天特意跑去镇上的饰品店,打算把它做成一串项链。”女孩甜美的嗓音悠悠响起,红蜘蛛把目光从别处收回,侧过脸去看她。
“你能喜欢就好。”他的语气不紧不慢,听起来恰到好处。
“还有,谢谢你帮我保管衣服。”
“嗯。这没什么。”
“......”
“红蜘蛛。”
“我在,怎么了?”
“你会...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吗?和大家生活在这里。”
话题被人猛的调转到另一个方向,而且是个让他一直都在逃避的问题。红蜘蛛一时语塞。
“不一定。” 他思忖片刻,给出一个模糊不定的答复。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女孩故作轻松地向后伸个懒腰,仰天长叹一口。她刻意把头垂直仰躺过去,想要克制自己逐渐湿红的眼眶。
又一阵夜风拂过,女孩闭眼。她暗暗祈祷,快让这阵过路风把中日盘踞在脑袋里的愁绪带走吧。飞的越远越好。
“没关系。”女孩小腿一登让身子保持平衡地坐起。她看向红蜘蛛,努力挤出一个振奋的微笑。
“只要你在这里一天,大家都会陪伴着你。”女孩一点点向他靠近,眼看柔软的小手就要按上红蜘蛛那只略显巨大的机械手掌。
“你从来都不是独自一人,红蜘蛛。”
“你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所以,答应我,再多陪陪我们,好吗?”
当她提到'朋友’二字时,女孩感到身体的某个部位传来瞬时的抽痛。钻心的余痛感,让她直吸凉气。
“...好,我答应你。”
宽厚的手掌慢慢向内合拢,一只萤火虫从他的指缝间飘过。
红蜘蛛轻轻握住了女孩的手,他切切实实的感受到那份人类独有的温度。可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炽热。
他仰头,头顶上是从未缺席的繁星和弯月。他还看到几束白光从天边齐刷刷地闪过。
花海和月夜,究竟哪一个才是永恒?
⒌怎么会抓不到?
女孩一醒来便发现自己深处一片流动的蔚蓝,洋流从她身旁经过,她后知后觉当下自己要去救一只鲸鱼。
可是,无论她多么拼命地游,如何卖力的伸手,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但没有缩减,反而是愈行愈远了。
当它从海底发出痛苦的哀鸣,女孩忽然看到嵌在它额部的绿宝石。
身体下意识的俯冲过去,不知疲倦的摆弄着四肢。
在手指即将触碰到它的那一刻————
它合上了双眼,像断了线的木偶,继续下沉.....
它曾守护着这片海域,可现在却甘愿化为肥沃的养料,为大海的奉献直到最后一刻。
女孩是从噩梦中惊醒的。她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湿,黏腻腻的包裹住肌肤,闷得她快要透不过气。
梦魇从体内剥离开来,过于真实的疲惫感留她倚在床边怅然若失。
她竟然梦到了鲸落。这个消亡陨落的代名词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红蜘蛛带她一起逃离月球内部的那天,她大概已经觉察到他将要离开了。
挽留的话语在脑海里打散重组,再打散,再重组,无论怎样,都是徒劳。
“就不能再陪陪我...再陪陪大家吗?”手握项链的力度又加重几分,尾音颤抖的挽留声穿过氧气罩,它虚弱的像是被空气稀薄的宇宙抽走了灵魂一般。
太安静了。这里的一切都过于安静。
罩在厚重的太空服内,她可以清楚的听到自己紊乱不堪的心跳,以及因抑制泪意而忽然变得急促的吐息。
那些远在身后的汽车人正欢呼,正高兴的大笑,甚至有的在高声歌唱。可女孩却统统听不到,仿佛只有自己脚下的这片领域与世隔绝。
漫长的几秒钟,红蜘蛛终于打破了这持久性的沉默。
“我...谢绝。我不想再次背叛你们。”语毕,他的光学镜暗了暗,去意已决的语气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不,不会的。我会永远相信你。
项链被长时间的紧握捂出一层细汗,女孩目送他离开。她轻咬下唇,身体那种不争气的酸楚感再次席卷全身上下。强忍的泪水滞留在眼眶内打转。
这样的感触,已是第二次。
女孩低垂着脸,指尖一遍又一遍的摩挲着项链背部凹凸有致的字母。她不愿再继续回忆下去,用力摇摇头,试图把那些过往全部抛之脑后。
她又难过了一会儿,认为自己该去主舱室报道了,发烧让她已经连着在这里静躺了好几天。
匆匆换上太空服,欲要拿起项链的手迟凝片刻。她想了想,随即便戴在颈间。
女孩一路上都在专心整理思绪。她浑然不知胸前的绿宝石正发生着微小的变化。
宝石顶端开裂的一个口子,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无限蔓延......
⒍“感觉怎么样?体温有降低的迹象吗?”
“睡了那么久,我想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女孩一进门就被伙伴一拥而上的问题吓得险些绊倒,待她找到合适的落脚点并站稳,再用充满感激的眼神与每一个人对视。“谢谢你们,我感觉好多了。”
“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再多休息一会儿吧。”连续工作在操作台前的莱德停止敲击键盘,他舒展舒展身体,向女孩走来。
然而,他的笑容却凝固在了脸上。
“奇怪...哦不,快看你的项链!”
莱德过于惊惧的表现让她下意识的低头去看。下一秒,众人连忙上前搀扶快要瘫软在红地的女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段音频不适时的出现在显示屏上,汽车人领袖冗长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他们。
“孩子们,我很抱歉。红蜘蛛他...他为了正义而自我献身......”噩耗的传来,舱内一片死寂。
莱德把手骨摁的咔咔作响,他已在极力克制想要挥拳狠狠砸向操作台的冲动。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屏幕上的擎天柱时,莱德侧身去看女孩。
她的脸上写满了惊恐之余的呆滞,肩膀正小幅度的耸动着。
从口中溢出的第一声呜咽,女孩再也忍受不了室内压抑到极点的氛围。她酿跄地转身,跌跌撞撞冲出舱门。
因病从而体力不支的女孩没跑多远便停下来,她虚弱的把手撑在防护窗上。
再次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宇宙。黑紫交融的大背景下,那对从月球深处生长出来的可笑犄角,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无辜的防护窗承受着女孩一拳接着一拳的捶打,闷沉的撞击声回荡在甲板上。
忍耐已久的泪水在今日终于获得了一个得以宣泄的出口,几滴水珠顺着面部曲线滑至颈间,再悄无声息的浸入裂缝。那饱含哀痛之情的液体,正试图用自己去填补这道不可修复的深渊。
“红蜘蛛也许并没有死,他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存活。”莱德声音坚定而有力。
女孩闻声,她几近虚脱的把手搭在对方的双肩上。她把脸深深的埋在两人之间,任凭咸湿的泪水从两侧汇聚成一点。
似乎哪里都是痛的。
皮肤的蛰痛,肢体的酸痛,以及胸腔那里撕裂般的痛感。
红蜘蛛这次是真的离开了。彻彻底底的,从这个纷争不断的宇宙被抹去痕迹。
犹如那头深海孤鲸,等燃尽生命的余光,他便就此隐匿于星海,成为浩瀚宇宙中微不足道的一小粒。
⒎“所以,就这么结束啦?”
女儿从昏昏欲睡的状态清醒过来,突然的亢奋证明她有点难以接受这个结局。
他们的故事结束了吗?
阿莱克莎感到一瞬的茫然。
她回想起任职时期自己毅然决然的争取成为国防顾问,立志与汽车人打交道;想起自己仍存有希望的跟随着博派,再次驶入那一片星尘。当她站在操作台前,隔离窗外是那个处于敌方阵营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二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她从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有事业,有家庭的母亲。
儿时这场荒谬的回忆,姑且算是个小有遗憾的梦吧。
“是的,他们就这样结束了。”
思绪渐渐从回忆中走出来,阿莱克莎帮蜷缩在身旁的女儿盖好被子。
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看一眼玻璃柜,再看向窗外。
听说今晚这里会有场流星雨。
当第一束金线划破夜空,在墨绿色的背景下它一分为二,化成两道狭长的星轨向远方坠去。
彼时,一颗水珠从她的脸颊上无声滑落。
我们从素不相识,到相知。
在那个平行宇宙错乱的时代,
我们未曾相爱。
目睹一场绚烂即逝的烟火,
我们,仅仅是擦肩而过。
—End—
后记:
首先十分感谢学校老师对于我在他们的自习课上码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x
写完后发现自己真的是文笔跟不上脑洞的那种,大概总结一句就是:脑洞一时爽,成稿火葬场。很懊恼把A红刻画的过于文艺甚至有点小家子气,很想改但鉴于我太懒害怕咕咕咕就不改了吧(笑)
总之写的很仓促,预计热度不会过二十.
但转念一想割大腿肉自给自足也没什么不好(๑´∀`๑)